活着真好。
本来是非常普通的梦境,也不太记得清发生了什么,从那个下午开始。
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,窗外一片深浅斑驳的绿色。我趴在窗台上。突然面前的景物开始移动,像火车一样呼啦啦的向右飞去,在我反应过来是楼房在滑动之后,它拐了个弯,撞上了旁边的楼房。冲击力并不大,我安然无恙的站在客厅里,但紧接着楼房解体了,一溜一溜的房间掉了下来,就像被剥离的岩柱一样,倾斜,掉下来。我意识到我家的某个房间也掉了下去。房子是类似蜂窝的结构,住了很多人,像是过去我梦中的玻璃大楼,不过不是玻璃外墙。这一次剥落的房间不多,而且没有引起人员伤亡,因此我们依旧住在这里。
好像醒过来了,又好像没有。好像去了学校,和同学们讨论事故,和顺路的同学回家。又好像没有。
第二个梦开始了。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滑动,完全没有感觉,我像地震了一样躲进墙角。感觉到旁边楼房条的剥离,地面突然倾斜,我向着客厅中心滑去。什么也抓不住,我失重飘到半空中,幻觉中看见了一同坠落的人。我想着二楼的高度应该不至于摔死人,但楼房坠到预期的高度仍在下落,跨过那一个界限,我想“啊,我完了”翻了个身面朝上空。我以为落地的时候会很痛,骨头会断掉被捅出身体,但是坠到地面的那个瞬间就像跨过了一层结界,一层肥皂泡膜,我们接着下落。没有痛苦,世界是灰色的,我们的情绪瞬间变得愉悦起来。原来死掉是这样的啊,旁边的墙壁摸起来好软,这么想着的我们大概非常幸福。一直下落,或者是沿慢慢平缓的墙壁下滑,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粗糙平面的坡度。我滑了过去,周围的景物变成冷冰冰的实验室之类的地方,地面也是粗糙的。慢慢的减速了,我停下来,确认自己依旧活着。
那里是以前梦中外国语教学楼后的食堂,天下着雨而门被锁上,我呆在里面看雨的那一个。
我被同学(某欧文)暂时带回了家。她以前说过她家的结构,但我这才意识到真正的含义。可能是在顶楼,楼梯没有扶手,像是直通墙壁,也没有连接楼梯与她家门口的平面。她家的门框完全是悬空的,可以看见楼下的门和好像不怎么牢固的水泥地板。她挂在门框上喊她姐姐出来,告诉我喊一二三抓住她姐姐的手就能进去。我又看了看楼下的住户,感到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悬空,就谢绝了她的好意跑了。
(下楼的时候我们讨论灾情,她说海原海豚在受灾者里面??)
我去了受灾同学家的车库呆着。很多朋友在这次灾难中离去,我总是怕再发生什么,抱膝坐在里面。阳光不太照得到这里。我听见我妈在打电话,和我爸讨论去法国的事情,随后又进来问我想去哪里。也是我曾经的梦,别墅和精美的院落,哪里都空空的。我觉得无论说什么最后都会去那里。
好像有在废墟中的记忆。残垣断壁下压着的,飞溅出的血肉。原本是高楼的地方空空如也。我想着我的朋友死去的事情,从废墟间爬出来,在刺眼的阳光下呆呆坐着。阳光直射着每一个角落,照的地面发白,连废墟也是白色的了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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